三聯生活周刊

#人生最不開心的時候該怎麼辦# 滋養是松弛有度，在高壓生活里喘口氣，漫漫人生路別走出戈壁灘的感覺，總得有一些喜歡的人、高興的事。這不僅僅只針對拜在文藝門派之下的朋友，它有理論支撐。郭婷婷在碩士和博士階段曾經研究過創造力的條件，她說：“創造力分為醞釀期和頓悟期。醞釀期，思考是沒有答案的，頓悟期指的是突然就搞清楚怎麼回事了。頓悟期是怎麼誘發的呢，就是讓自己放松一下。”

在暫停實驗室的行動營里，郭婷婷鼓勵大家有意識地積累一張自我關懷清單。“你會發現讓大家開心的都是一些瑣碎的事情，比如吃點自己喜歡的東西、泡個澡、擼貓等等。當一個人特別累的時候，做這些事就能感覺好點，不用搞辭職那麼大。愛好也是個挺好的方式，但沒有別強求。不要為了滋養專門去報個興趣班，還要打卡，可能還要考試。”

哪怕跟朋友見面聊天，也是一種滋養，因為它能提高大腦的認知能力，降低患病風險。張遇升的大腦健康課里專門講社交對大腦的作用。他說：“你跟一個人交流，需要注意他的語氣、語言、表情、聲調、情緒等等訊息。他說的話你要快速解讀，還要在瞬間找到正確的詞語組成句子去回答，同時協調好自己的表情、聲調、態度和動作。這個過程中，需要大腦的語言中樞、情感中樞、邏輯思考中樞、控制動作和表情的中樞一起協調工作才能完成，並且是瞬間完成。對大腦是一項巨大的挑戰。”實際上即便是最先進的計算機，處理社交訊息的能力也無法達到人腦的水平。

郭小寒是音樂行業資深從業者，樂迷口中中國的“民謠教母”，擔任過周雲蓬、野孩子、小河、萬曉利等民謠音樂人的音樂企劃。她的生活里經常出現的就是音樂、文學、美食美酒和跟一群有意思的人聚會。她最近在網易雲上有一個《音樂藥方》的欄目，根據每期的主題，由她和不同的音樂人做一份歌單。

“孤單時就想一想宇宙”是她和李霄雲合作的歌單，想一想宇宙如此浩瀚，人類如此渺小，微妙的悲傷、失落孤單的小情緒就沒那麼難熬了。郭小寒想分享的是獨處的態度問題：“在這個複雜的世界里要保持一個自己的獨立性和獨有的一個空間。孤獨不是一個貶義詞，也不需要被同情。孤獨是一種狀態，你需要跟這種狀態去共處。”“每天幾件重要的小事”是她和程璧合作的歌單，都是從無數個日常中篩選出來的音樂，有傍晚最後一點日落、有午夜的星辰，還有一些微小的告別。這些真真正正體驗過的小事，才是人生最重要的時刻。郭小寒在人生灰暗的時刻，想看到的就是日常生活里美好易逝卻閃亮的瞬間。

郭小寒有點擔憂別人會認為這是一種做作的歲月靜好。其實她特別真誠。這個歌單沒有費用、收聽量也沒有想象中高，她每期卻花非常多的時間。郭小寒說：“選出歌之後，最難的部分是給歌曲排順序，哪首挨著哪首。這些歌的內容要有邏輯和敘事，旋律、節奏和情緒也要挨得上。如果實在挨不上，還要墊一首過渡一下。”普通人可能聽歌沒有那麼專業，郭小寒卻願意付出這個心思在看不到的地方，因為這是她喜歡的事情，給她帶來快樂，陪伴她渡過人生的難關。“音樂有很好的陪伴作用和共情作用。”郭小寒說。

現在的歲月靜好其實是暴風驟雨後的平靜，前面有幾年的時間里，郭小寒開公司特別忙碌，孩子當時還比較小，家庭矛盾非常大。家里的矛盾大到沒法解決，親人又過世了，公司發展也遇到了障礙。“所有東西幾乎在同時都發生著變動，即便有三頭六臂都不可能應付得來。這個過程是非常痛苦的，我選擇把所有壓力都摔在地上。”郭小寒說。

成年人的分別經常伴隨著利益切割，無論是公司後來被收購還是離婚，郭小寒都選擇了快刀斬亂麻，不糾纏在利益上，快點兒讓自己脫離出來。她說：“這兩件事我都到過特別崩潰的階段，那時候焦慮是沒辦法解決問題的，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幫我。孩子還小，母親歲數大了，我身體和心理如果出了問題只能自己承擔。我選擇長期主義，就不能在短期計劃上消耗。”

郭小寒搬到了胡同里，過回她曾經最舒服的生活方式。“我最不快樂的時候，就想最快樂的時候是怎麼樣的，是大學剛畢業每天看演出的時期。我還想我喜歡看演出，喜歡音樂，喜歡說點音樂人的故事，好像我掙了一個億跟現在沒掙一個億都想幹。那我覺得不用等財務自由才能辦，我現在就能這樣過。”郭小寒說。

郭小寒做著跟音樂和寫作相關的事，越過越好。比如說剛搬到胡同的時候，她做了一個《四季歌》的項目，內容是用24個節氣的主題，把民謠音樂與生活關聯起來。“這個任務逼著我去觀察自然，聽大量音樂，看大量的書去積累，然後我就把最難過的時間度過了。那個系列我做了一年時間，大概把中國民謠梳理了一遍，也積累了很多思考。每個人都會遇到問題，但生活卻在繼續。四季如約到來，自然給我們啟示和答案。”郭小寒說。

音樂一直伴隨著郭小寒的成長，陪她渡過難關，也讓她更了解自己。她不但很清楚什麼是自己喜歡的，也清楚自己的優勢在哪里。她有開公司的經驗、有人脈，卻不想再去通常意義的那種大公司里上班，因為標准化會泯滅她的敏感。她現在有非常明確和篤定的人生方向，也有工作計劃和工作方法，摩拳擦掌。如果人生是一張卷子，做對了差不多的選擇題、判斷題、填空題之後，她現在想翻過來做後面的大題。她鼓勵自己：“大題哪怕沒有標准答案也沒有做好的分數，也別害怕大題了。”歲月動好，是她對自己現在的評價，就是一直在動，折騰，主動做事，主動規劃自己的生活。（文｜楊璐）